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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漠之眼,血色橘瓣

吴苏哲:

用城市现代化的标志,把自己的身体割出血色橘瓣。血腥淡去,留予生者的不再是恐怖,而是沉重。不安于沉重?那么,就选择轻飞。让绯红的血液溢出生命的纸面,在这个浮躁的节日里,有多少不安于沉重的生命在飞舞摆脱,抬头望天?

一个人对于生命的选择,做为他生命之外的生命——我们——永远不能也无权做出关于对错的定论。我们虽然可以进入一个人的身体,但是,我们无法进入一个人的意识。一个人对待生命的意识,决定了他对生存或是死亡的渴望。

那么,到底是什么操控了我们的悲欢?当我们带着清脆的哭喊爬出母亲的产道时,我们是多么的脆弱与善良,那时的我们与产房外的一株白兰有什么区别?可是为什么到了后来我们却被一线悲欢所牵扯,成为了自身的奴隶?

环境。环境造就了人和做为人的悲欢。这个环境除去社会以外,更多的来自人与人之间,也就是说,我们同样也造就着环境,造就着我们自己。很多人说,如今的社会在镜像扭曲。我感到“社会”一词万分无辜,它似乎成了人们的替罪羊,成了人们推脱罪行的挡箭牌。真正扭曲了的是我们自己——每一个人——欲望。而我们却习惯把自身的罪行赋在一个词语之上,似乎把自己的冷漠推给一个词汇,就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了,就孑然一身了。

于是有了悲欢。一个世界有喜剧就注定少不了悲剧。而造就悲剧主角的,恰恰就是我们自己那双冷漠眼睛。如果你甘为一个困顿不堪的陌生人露出笑脸,如果你诚心为一个摔倒的陌生人伸一只手,如果。。。。。。那么“社会”一词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单纯,世界就会少了很多选择轻飞的魂灵,做为生者的我们也不会过多沉重。可惜,我你,都做不到。

有人说,在如今的年代里,若有人立于悬崖轻生,肯去拉你一把的是神,肯去劝你一句的是佛,而从背后推你一把的一定是人。当然,这种讽喻也许太过灰暗了。而现实的人多半是做不拉不劝也不推的旁观,这说白了就是冷漠。如果,你会说:我不害人,但我不能不防人,那么是什么使你不得不防人?说回头来,还是因为“人”的因素。

还有一些人,既冷漠了生命还对死去的生命加以指责,说死者是懦弱的种子,是不值怜悯的垃圾。凭什么?你凭什么对一个死去的魂魄说出这样话语?如果不是你的冷漠无视,如果不是环境的挤压,如果不是无奈的苦楚,一个好端端的生命为什么会纵身一跃,让飞奔的列车把自己活活撕碎,在一条冰冷的铁轨上默默苦笑或抽泣,以至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?他想吗,他不想。

我毕竟不是在颂扬死亡,死亡毕竟是一个不可轻碰的按纽,触碰了按纽的人总有他们的苦楚,他们讲不出,我们也不会知道。既然我们不知道核心的事情,那么我们至少不该指责他们的懦弱。我们所可以做的只有思考与自省。人也许真的就如萨特的论调一样:人只是他企图成为的那样,他只是在实现自己的意图上方才存在,除掉自己的行动总和之外,人什么也不是。

地铁,依旧穿行在城市的高架与地下。城市在进步,人也应该进步。在这条地铁的日夜穿梭中,冷漠之眼你可知否,又多了一片漂浮在半空的血色橘瓣,它是在苦笑还是在哭泣?面对着它,时刻提醒自己:今天,你冷漠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W,写于南京地铁惨剧之后血痕淡去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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